荔枝基上的童谣

69届新生

□湛汝松　　
       “螂笭喊，荔枝红，细路仔，跌落涌。”（注：荔乡人称蝉为“螂笭”）这是珠三角地区一首家喻户晓的古老童谣。生长在荔乡的我，曾当过这首童谣里的主角。
　　家乡人把荔枝园称“荔枝基”。童年时我家东边有个荔枝基。小时候，我喜欢跟着村里的小哥哥们到荔枝基玩耍。荔枝树上有一种叫螂螭胶的寄生植物。荔熟时节，会结出一串串如小炮竹形状的金黄色果实，里面全是粘胶，粘在柔软的竹篾端上，在荔枝树下追粘那些飞来飞去的螂螭（蜻蜓），或爬上树上粘捉那些会叫的螂笭（蝉）。玩累了，抬头一看树上吊着一串串鲜红的荔枝，就会像猴子一样地爬上去偷食。
　　有一次爬岸边树上，正想伸手，下边大叫：“牛叔来了！”我扑通一声掉到水里，饮了一口。刚露出水面，牛叔已游到我身边把我托起，三扒两扒把我推上岸边。此刻，耳边响起“虫虫飞，虫虫飞，飞到隔篱荔枝基，偷人荔枝食，俾人撕甩‘下趴’（下巴）皮”这首儿歌。我湿漉漉地站着，浑身直打抖。牛叔一下把我的衣服剥下来，把湿衣服拧干后，又给我穿上，对我说：“跌落地上断手脚，跌落水中喂鱼虾。”这以后，我明白了，在荔枝基摘几个吃是不算偷的，童谣也是大人们编出来。
　　荔熟时节，村里的人都会边摘边尝。人们散去后，我和村里的小伙伴，就会把荔枝核用竹篮子装起，拿回家洗净晒干，可以作药用又可以制茶籽，药店和供销社都会收购。每次卖荔枝核的钱，我都舍不得乱花，到交学费时再拿出来。虽然不多，但妈妈总是抚摸着我的头说：“阿仔，你好生性呀！”
　　童年的荔枝基，最让人开心的是捡荔枝菌了。
　　“螂苓喊，荔枝红，早早起身揾菌窿，捡得一篮菌冧返，一家老少乐融融。”
　　荔枝菌是味道非常鲜美的天然野生菌，只有在荔枝成熟的季节才会出现。那时，看见别人捡就羡慕极了，可我就是找不着。后来听大人们说，往年长过的地方，以后还会长，我才有所醒悟。一天清晨，我偷偷跟着大人来到荔枝基，当我在一棵枯树头下第一次发现刚露出地面的菌冧（菌蕾）时，高兴得真不知如何是好。轻轻把松土拨开，下面全是刚开了苞的菌，白白嫩嫩。我轻轻地把菌一个个捡到竹篮里，蹦蹦跳跳地提着回家。妈妈秤了秤，说有三斤多，奶奶更赞不绝口，说我捡回的是上等珍品。中午，家里又是清蒸又是滚粥，个个吃得津津有味，全家乐也融融。
　　几十年过去了，我家旁边的荔枝基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高楼，但童年的荔枝基，还有那些童谣，却永远留在我的心中了。

湛汝松 （授权转载请务必注明来源“羊城晚报”）

归宿

如梦令

我记得小时候有人用荔枝核来做雕刻，很精致的，最简单但最深刻的就是刻成水桶，拿根牙签串起来就成了一根扁担两个水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