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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个挑通眼眉的刻薄鬼有句金句:唔穷唔教学,唔饿唔捋(刮)鑊.把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踩到与乞丐睇齐咁滞.但在民国时期直至如今,优秀的女子站讲坛执教鞭仍是首选.
一个饱经抗战及內战的女子阿云,回到光复后的广州.她巳经30多岁,从1937年高中毕业后一直与战地孤儿育幼打交道,做教师当然驾轻就熟了.她高约1.55米,黑皮肤,浓密的黑发扎起两条齐腰的粗辫子.旗袍是织锦夹的,在不佷冷的广州,外面罩一件法兰绒的长褛,一条间花的长围巾,头上夹一对珠头夹,毎日精神斗擞去上课.回到教务处她脱下围巾和外套,拿上粉笔和教鞭,地球仪,就走向她的学生.这老师很特别,无论上语文,地理还是自然,图画课,都必定带上地球仪,在课堂上,她生动地用各种故事,世界各地风土人情,不拘于课文单一内容而是旁征博引,举一反三地授课.学生和家长都爱戴这位全身心的老师.她严格遵循有教无类的原则,心怀感恩把自已得到的帮助再加倍去帮助人加倍回馈她的学生.送文具给家境不好的学生.帮学生垫付书费学费.尽力帮学生申请补助要奖学金,极力扶持人穷志不穷的优秀学生是她的工作常态.甚至有学生的衣裤又脏又破的,她带学生回家让她手巧的毌亲缝补洗刷和拼改,完全不夸张地说,班上的学生全是她的亲生儿女一样.而她获奖的徽章奖章奖状年年积累,到她1977年她退休时,除了文革前的散失咗,还有两抽屉,奖品中水杯口盅笔记本更是常年用都用不完.她戴一个细黑皮绳古铜色的曰字形女装两针表.这是她在高中毕业前利用暑假洗衣挣的钱存起来,加上胡府过年赏的红包,在她18岁时,当胡府佣人的她母亲赏她一枚金戒指,而欣赏她争气自強又好学的胡府主人也赏她一枚金戒指.她把两枚戒指和勤工存的钱买来这心爱的14K金手表,盼着找份职业时好看时间,掌握时间努力工作.谁知卢沟桥的战火打碎了19岁阿云的美好愿望,她带好心爱的表参加军训奔上抗曰的苦路.光复后她全身回到久违的广州,还有她毫发无伤的手表.谁知有一天她不懂亊的女儿一时多手就把手表拧坏了,修过后总是偷停,修来修去总说油丝乱.她一个同事说:曹老师,如今穿列宁装不穿旗袍,戴苏联表才够派头.阿云去商店看了几次,苏联表又大又笨,还要228元,贵又笨,不感兴趣.后来看见有一种国产表,才59元,设有苏联表大又笨,还是比女式表大很多.但潮流已时兴革命化,摒弃小资,提倡向工农兵大老粗学习,阿云把旗袍和半高跟鞋都包好放了樟脑饼束之高阁,浑身的打扮是列宁装或五四装,宽头丁字带皮鞋,长辫子也剪了个齐耳短发,叫革命装.漂亮的珠子发夹和女装表放进一个吃完捷克糖的园铁盒内,珍藏起来.
阿云爱学生,但她是个严师.11年的军旅生活练就她有防身的擒拿术,反应快动作快是她的特点,同事们最爱开她的玩笑是:曹老师,认识你很容易,望见街上走路最快的人,多半就是你了.阿云管学生仁威并施,乱班和猪头骨奀皮仔到她班上,全能教得顽石点头.遥记1960年,一个在五年級留级三年的男生无人肯要,只好又挿到级长阿云班.这个猪肉佬的儿子家有五兄妹,他是老大.完全无心上学,只等捱到16岁就去当学徒.阿云沒少去家访,但家长也无奈,自己没文化,生存压力大,除了籐条打外,沒任何办法,天天头发尾是屎积重难返.这个人其实不蠢自己动手做块三尖八角加大加厚的山寨乒乓球拍,打球兼打架,成为恶霸.今天课堂上,正想要搞单大亊件报复老师.因为上周家访和家长取得共识,以后学习小组后功课写不完没有组长签名,不准吃饭,不劳动不得食.以此来促他不拖拉勤学习.昨天果然父母逼他写完才吃饭,只吃一碗半,半肚都不够.(60年代小孩也吃3戓4碗饭才饱).今天阿云提问留级大王前面的同学,这是个学习中上的同学,平时没少受留级大王干扰,阿云重点关注.这个同学今天不合作出来板书演算答问题,阿云走到他位置前跟进.这时留级大王心生一条一箭双雕的恶计,想搏矇打同学兼打烂阿云的手表,制造失控的局面让老师学生双输,以出佢昨晚吃不饱饭的恶气.
他抽出那丑陋的球拍,斜着挥向前面的同学,嘴里不怀好意说:死仔,仲唔快D死出去,信唔信我拍死你.往时他拿死小強盐蛇吓唬女同学老师沒少批他,今天竟出此狠招?同学被拍中后果难估算.阿云老师一挡,留级大王转角度又拍,阿云老师的表应声碎成三抉,表带表面和几乎断两截的表芯.阿云老师反手抓住那作恶的手,左手紧扣他肩上穴位,飞快似空手入白刃的招式抢下那丑厚拍子,拎出位置出门交给闻声赶来的体育老师,叫班长先和全班领读,捡了手表碎块包好继续上课.
如今屁也不屁的一块手表,当年是家中最值钱的财产.下课后早有人把家长叫到校长处.家长脸色铁青语无伦次说:校长,老师,这个死仔死期到啦.我要沤断佢双脚,拉去派出所签字拉去劳改或枪弊算了,赔老师的表,我要煎皮拆骨了......阿云沒有让学生赔表,找亲戚帮忙换了张外汇票,在互储会借了120元,买下蜻蜓帖子中的上海手表.
阿云老师戴着上海手表,隔天到留级大王家补课家访.这事以后,留级大王浪子回头,痛改前非急起直追.而家长诚惶诚恐把老师当救命恩人,竭尽全力配合,后来这混世魔王竟考上广州4中.而云老师的表债还了15年多,每月从工资中扣,调皮仔后来每年给云老师送贺卡月饼,直至老师离世.
上海表,曾经成全一个人,谱过一段教育奇迹.
蜻蜒好妹妺.多谢你的上海表让我再一次怀旧和怀念毌亲,这上海表,是中国几亿人的集体回忆,曾经的最贵重的物品,还有双通永久,凤凰,飞鸽单车等四转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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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5 15: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