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嘉嘉 于 2011-12-6 10:41 编辑
我在农村务农的年代,生产队每造收割水稻之后会配给社员禾杆草作为燃料,但是数量很少的,大概一年一个人配给三、四十把禾杆吧,(一把禾杆由十二个小‘杆仔人’组成),节省着烧最多可以烧三个月,其余的时间就必须自己去寻觅柴草了。农民家庭还要养猪,每天熬很大锅的猪饭,需要大量的燃料,柴草就更缺乏了。 为了煮吃的和烧热水,我们也学习农民去寻觅柴草了。打柴草的方式有许多种,这些我都经历过。 最轻松的是扒树叶。拿一把用竹子弯曲而成的长柄耙子,到村前村后的树林里扒拉落叶,荔枝叶、榄树叶、竹叶、竹壳、松针等等。村道旁的树叶被牛啊猪啊踩得碎碎的,有的还夹杂着牛屎,也顾不了那么多的,照扒不误。不过这活儿小孩子也可以做的,所以总是被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留给我们的机会就不多了。 钩枯柴枝也算是轻松的活计。找一把弯弯的镰刀,装上长长的竹竿,就是工具了。在树林里抬头巡视,望到枯枝就把它钩下来。荔枝柴是最好钩的,又细又脆,一拉就断了;榄树柴比较大条,但是很韧的,要使劲地拉,甚至把连着绿叶的枝条也拉断了,我就很惶恐地匆忙把绿叶撸掉,惟恐队长说我破坏生产了。松树柴需要到山上去钩,在山坡上跑了半天,才能够钩到一担松树枯柴,沿着崎岖的山径挑回家。 割山草是辛苦活儿。在秋天山上的野草长老了,抽出了随风摇弋的小花,这时的草是最受农民欢迎的,赋其名曰“八月草”。越好的山草就长在越高越陡的山岭上。为了割到一担好草,农民大嫂是不惜攀山越岭的。勤快的人一天可以割到两担草。但是我不熟悉割草技术,只能割小小的两把了。山上只有踩出来的小路,有一次我挑着草下山,走到悬崖边,脚一滑,左边的一把草脱离了扁担溜下了悬崖,我只好用肩膀扛着右边的草把,艰难地绕到悬崖下,重新把草捆好挑回家。每次割草回来,我都累得够呛。 最渴望的事情是能够砍到一棵枯树柴。封山育林的时候有护林员巡山,松树是绝对不准砍伐的,但是如果是枯树就可以放宽一点,特别是遇到知青,护林员是网开一面的。所以在白天劳动的时候,我就会放眼往大山望去,眼光扫过山岭,眺望有没有枯黄的火红的枯死松树身影,瞄准砍伐对象。在傍晚收工以后,我就揣着柴刀直奔目标。半干枯的松树很韧很难砍的,费劲地把它砍断,已经汗流浃背了。在夜幕中扛着松柴下山,高一脚低一脚的,好不容易才走到家门口。 在初春的雨季里,一般是去锄树仔头了。在大山的低坡,有许多的小灌木,有山埝、山大颜、黄榴木、酸甜王、荆棘刺等等,用锄头掘起它们的根棵,挑回去晒干是很好的燃料,烧起来火特别的红,碳特别的耐燃,是熬粥煲汤最适用的柴火了。 在山上,经常遇到毒蛇、黄蜂、蜈蚣等毒虫,就靠自己小心了。至于口渴了喝山泉,饿了采野果,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在几十年以后的今天,回忆那过去的劳作,真是恍如隔世了。
2011.1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