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学生都有母校情结,在这45年间,每当我经过黄沙大道,哪怕不够一秒钟,我都望着广州一中的大门百感交集。因为读过的两间小学,净慧路一小已经消失,芦荻西小学被拆了标志性建筑—万善堂,变残缺了亦等于没了。所以全情寄托在一中,偏一中我自1966年后从未踏足,当年毕业证未拿就离校,象一个离家出走的任性孩儿。
1966年完成了三年的学业,文革就弥漫进校园。学校很快就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学校亦名存实亡了。这大时代偏我遇上,也把我打矇了。当年的学习生活,有学工学农和军训,瘦小不足70斤的我在军训时小口径步枪射击时狼狈如蚂蚁搬骨头,投手榴弹怎么扔都达不到约15米的基本线,解放军指战员怎样“克”都无法合格。一中在一波又一波的政治干预介入教学的大环境中,始终坚持又红又专的教学理念,全校一致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平日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让我深感自豪又几十年牢记的两件事,一曰梁丽珍师姐的乒乓球荣耀,一曰薛青华同学的巧手制做工艺精品。一中有许多德智体一级棒的学生,在师姐摘冠后,乒乓球运动在一中成重点活动。多了许多张球桌,连宿舍也有一张。毎天挤满热情高涨的练习,球类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一曰工艺制作达人薛同学,一个展室內大部分是她的制作,绣的编的织的钩的串珠的剪的绘的应有尽有美仑美奐。班级组织参观后我天天私下还参观,门关了伏在窗外看啊看,流连忘返直至参观结束展品撤下。当时女同学还掀起过一阵工艺制作热潮,班班都在又织又钩,而我,爱上精美的工艺品成了一生的乐趣。如今一点点的退休金,成为我闲暇时自己设计制作的一些佩戴把玩的小饰物的启动资金,虽都不达贵重之标准,但足以有买花戴的幸福享受。这种非炫富的爱好,还有利养生。一场不爱红装爱武装的介入,让这类美的展示成了绝唱。如今这些美的追求又重回人民的生活中,毎当有七夕制作工艺的新闻和展示,我都回忆起那一中的工艺美展,式微了许多的艺术制作绝活,正在祖国大地上枯木逢春。希望一中能重拾辉煌,为真善美再育达人。
一中的图书馆是我心中永远的绿洲,当我怯生生地执着地帮忙整理图书修补图书,终于让苏老师同意我当上图书管理员,每周值班一天。那黑又沉的书架,图书特有的气味,虽不是香味,但那沉实的味入到你的心肺和灵魂,让你宁静和纯洁又多愁善感。我飞快地阅读飞快地借书还书,45年后我终于领悟到苏老师的话:等你成年后再读这些书,你会重新有大不同的感悟。
文革的到来,我自知当不成“海燕”,傍偟又自卑。面对海啸后的乱象和叠加,我悄悄逃离,连毕业证也没拿。1968年自已联系了亲戚就上山下乡投亲靠友去了。从此我就未踏足过一中妈妈的家,娘啊!我象小鸟回不了窝。45年中,我只在坐车经过探亲经过购物回乡经过时用无限忧怨的目光一瞥你的大门,在你怀中三年的学习生活,虽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但我对你从未敢忘怀,魂牵梦绕,惊觉45年就这么滑走了。这45年间每个人成就不同,酸甜苦辣冷暖自知。我孜孜追求学习的梦,我写广州的沧桑写广州人的沧桑,不时有“豆腐干酱油碟”在报上一游,就让有心的长情的同班同学何笳发现,她在老编处留了言,于是象许多寻亲的故事一样,我被她的友谊之“网”捞了回来,她更引导我在校友会论坛上与许多精英校友畅谈,毎天再上包罗万有的通识课。这是我终生学习计划中的新篇章,学校提供的正规学习时间不论长短,离开学校后仍须见缝揷针地终生学习,这一生才不枉过。我们这辈人遇到的困难挫折几乎都泰山压顶,也曾懦弱地想轻生。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月过留影”的提醒和正能量的输入,让我挺了过来,寄情于学习,使人生之路要勇敢走下去成为做人的基本守则。我的幸福指数不断上升,一中娘亲,我位卑不敢忘师恩,我这小蝌蚪找回妈妈了,无论我离开多久,心总在一起,心,刹时就融回这大集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