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嘉嘉 于 2013-6-18 23:13 编辑
运动当头父母是不能离开单位的。妈妈被安排照顾来广州大串联的红卫兵,日夜值班。父亲在郊区电信局工作,单位更是被军管会严格管制。只有三外婆一个人在家照料我们这群失学的孩子。后来运动发展到武斗枪战,马路中间大街巷口都安装了铁木栅栏,一早一晚路上就没有行人了。外婆还是坚持晨早起床,街口的木栅栏一打开,她就急急脚去买菜买肉回来。我和弟妹在家担心地盼望三外婆回家,只有听见她的脚步声在响着,心里才安稳下来。 到了1968年的夏秋之交,继妈妈被“封闭”学习以后,爸爸又被关押审查不准回家。三外婆心力交焚,她只能变着办法,用让我给父母送衣服、送凉茶的方式,去探望父母,让她能够获得些微父母平安的消息。她总是这样鼓励我:“你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你最乖,你要带个好头啊,弟弟妹妹都看着你呢。你一定要告诉妈妈、爸爸,你们在家都很好的,让他们放心。” 妈妈通过了“封闭”审查回来不久,我和二妹妹又接到了要下乡务农的通知。妈妈希望我们能够“投亲靠友”回到南海县舅父那里去。因为运动妈妈请不到假,父亲还在被禁闭着。于是三外婆就负起了联络疏通的职责。在短短的十几天里,三外婆奔波在广州与南海之间,与家乡的公社、生产队协商此事。我几次送三外婆到大沙头船运站登上夜船。没有买到三等舱铺位的票,她就宁愿坐底舱也不辞劳苦地赶时间去办事。我望着年逾花甲的三外婆提着一个小小布包袱蹒跚在摇晃的甲板上,心情无法形容。后来因为生产队认为家乡地少人多,妈妈是外嫁女,因此不肯接收我们姐妹回去的,我们两人只好跟随学校分配到了增城县的农村。三外婆很失望很伤心很无奈地送走了两个她自小疼爱的外孙女。 在我们在农村辛苦劳动的几年里,三外婆多次独自去看望我们,长途跋涉给我们带去食品用品和父母的关怀。在农忙期间她帮我们煮饭洗衣服提水,还教我们煲汤煮凉茶。她倾注着满腔的爱意,让远离父母的外孙女感受着家庭亲人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