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河的对岸住着我的二姨妈。二姨妈的家是个大家庭。二姨妈最大的女儿绳表姐只比我大一岁,但是她和2个妹妹已经没有读书而在生产队参加劳动帮补家用了。我要看望绳表姐,就只能去她工作的缫丝坊里找她。
缫丝坊建在一块桑田的中间,是一间很宽大的简易棚屋。生产队组织许多的年轻姑娘在这里劳动,负责把蚕茧的蚕丝缫出来。当玲表姐和我进入缫丝坊,蒸汽的气雾弥漫在其间,我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那是蚕茧、蚕蛹混合着蒸汽的气味。地上放着一筐筐雪白的蚕茧在等待着加工,屋子里排列着一行行的工作台,工作台上架着好象纺车般的旋转的轴和六角绕丝架,台下放着一个炉子,一锅沸腾的水中许多的蚕茧在翻腾着。几十个姑娘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拿着长长的筷子飞快地搅动着,把蚕茧涮出来的丝头夹到纺车上,另一只脚踏着纺车的踏板,车架子就骨碌碌地转着,把蚕丝缠绕起来。她们手脚协调,速度飞快,简直是机械式的操作啊。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心里很惊叹啊。
绳表姐和她妹妹挨着位置坐,在埋头苦干着。她看见我来了,开心地说:“你回来啦,真好。可惜我忙啊,不能陪你玩呢。” 她一面与我说着话,一面不断地忙碌着。那双巧手飞舞,蚕丝呼呼地越缠越多了。屋子里的姑娘纷纷热情地向我们点头微笑,双手却是一刻不停地操作着。外边寒风呼啸,这里的气温却是热乎乎的。
在屋子的一角,放置着一个方正的木箱子,里边装着一捆捆纺好了的蚕丝,它们雪白晶莹,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好象那天上采下来的云彩。我小心翼翼地抚摩着蚕丝,感觉它们很清凉很韧很滑。这真的是天作之物啊!
玲表姐告诉我:这些珍贵的蚕丝按照国家的严格规定,每天全部交到公社出口站卖给国家。国家会奖励生产队化肥的。在蚕茧成熟以后就必须抓紧抽丝,否则茧里的蛹变成了蛾子,就会咬穿蚕茧,那丝断了就不值钱啦。在蚕茧产量高的时候还需要先把茧子烘烤,烘焙死里边的蛹。因此姑娘们就要争分夺秒地干活,甚至加夜班了。所以绳表姐姐妹是没有时间陪我玩啦。我深深地感悟到:蚕丝是珠江三角洲的特产,是纺织丝绸的原料,它的出品凝结着多少劳动人民的智慧和血汗啊!
2012.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