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嘉嘉 于 2012-5-19 19:32 编辑
我这里说的鸡婆不是从事特殊行业的妇女,而是我家五、六十年代的一个街坊。鸡婆是个中年妇女,她四十多岁的年龄,高高瘦瘦的很白净。她嘴唇薄薄的说话很急,声音非常尖锐,性格很霸道又好管闲事,是俗语说的“澄鸡婆”“霸行鸡乸”,所以街坊们就在背后给她起了个绰号叫“鸡婆”。
鸡婆住在我家的楼下。她没有工作,每天在家做家务,侍弄门前的小花园。小花园的花草啊葡萄苗啊被她培育得挺漂亮的,斑斑点点的五星花绕着篱笆很诱人。但是她私自用篱笆把公共的小花园圈了起来,从此我们就被隔绝在外边不能进去了。她把楼下的空地独占了,爸爸只能每天下班把单车托到楼上,在峭陡的楼梯上拐个大弯,很辛苦和危险的。
不清楚她的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鸡婆的生活很滋润,经常膛鸡杀鸭的,在天井望下去,总是看见她家的鸡笼里关满了鸡,在坫板上砍肉的那不断的“卜、卜”声引得我们小孩子偷偷地咽口水。专区民警是她的座上客,总是穿着警服戴着平顶帽来她家赴宴,鸡婆的嗓音就越来越大了,经常听见她骂人的尖叫声。
如果她小花园里的花啊叶啊落在了地上,她就认定是有人在摧残她的花木了,她会在大门前指天划地地骂个半天。这时候外婆就把门关得紧紧的不让我们小孩子出去看,免得白惹是非。
有个晚上小表妹喝水不小心洒了一点点在地上,可能那花阶砖的缝隙渗透了几滴到楼下了,半夜三更的鸡婆就上来拍门,叫嚷着是我们家小孩把尿拉到她的蚊帐顶了。做干部的姨丈轻声地向她解释和道歉的,她还是不依不饶的骂着,还说要去派出所报警。害得我们都睡不成觉了。
有次我坐在窗台边玩“娃娃家”,学做护士给我的布娃娃涂红药水,一不小心沾着红药水的棉花掉到楼下去了。鸡婆冲上来拉着外婆就骂,说我们家把有血的带菌棉团故意丢到她的小花园里了。外婆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我吓得躲在一旁不敢吭声。
那时候家里人都是穿着木屐的,因为人多,木屐的脚步声传到楼下,鸡婆不知道多少次来到我们家吵闹了。
街头街尾的街坊,没有人不被鸡婆骂过的,大家都很憎恨她。但是因为惧怕她在专区民警面前挑拨是非,被叫去参加义务劳动,就都忍让着。当时大炼钢铁啊什么的运动,晚上经常叫人去参加义务劳动的,我外婆就曾经被鸡婆喝令去参加了,而鸡婆自己却在家翘着二郎腿。
后来鸡婆看上了街口二姑的三层小洋房,在民警的出面帮助下,二姑很不情愿地把三楼租给了她。鸡婆搬走了,我们一家从此安宁。再后来听说鸡婆的老公因为投机倒把被关起来了,街坊们就再也听不到鸡婆的鸹噪了。
|